孩提时代总让人难以忘怀,而那富有乡土气息的童年乐趣更是让人回味。
在童年的记忆里,我出生的那个年代,生活水平远远低于现在。穿一件新衣,吃一顿丰盛的饭菜,那几乎都是一种久久的期盼,一种心中的梦想。我是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的人,那个年代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后期,山芋干和花菜稀饭都吃不饱,逢年过节时桌上仅有点油腥。每家的孩子都是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大的脑袋,一双双饥渴的眼睛透着对吃饱饭的渴望。衣服更是大的穿完了小的再穿,补丁摞补丁,却不曾想几十年后,带补丁的衣服倒成了时尚。
但是,童年的欢乐,却是无穷无尽的。没有课业的压力,可以无拘无束地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玩耍,不必担心被人拐卖。夏天里,在雨中嬉戏,哪怕全身湿透;冬天,在寒风中打着光脚丫子堆雪人,不管手脚被冻得红肿;春季花开,会将映山红的花放进嘴里咀嚼;秋天降临,会偷偷尝试野林间的果子。
那时的我每天都很忙碌,除了吃饭睡觉在家里,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在庄前宅后野外疯玩。抓麻雀、掏鸟蛋、捉伏蝉。春天,爬柳树折柳枝纺织柳枝帽;夏天,将蜘蛛网缠在小竹竿的竹圈上粘那些美丽无比的蜻蜓;或背着小背篼到小溪里捕小鱼捉蝌蚪;秋天,到野地采一些茅草根,觉得是最佳的美味;冬天,我们用冻得胡萝卜似的小手从茅屋沿上扳下一根透明的冰挂当冰棒放进嘴里溶化。
七十年代初我上小学了。零食、糖果、玩具少得可怜,但课余时间很充实。滚铁环、丢沙包、拍烟盒、踢毽子、跳格子、打陀螺、吹肥皂泡、抓石子儿……都是花不了什么钱的玩意儿。铁环是拣来的粗铁丝焊的,烟盒是大人抽烟扔下的,沙包是自己缝的,弹弓是用树杈自己做的……不花钱,却玩得很开心。
记得那时我们特别热衷于滚铁环。将一根粗铁丝扭成环状,再用长柄的铁钩驱动铁环向前滚动,手里拿着铁钩,推着铁环奔跑在学校黄泥巴的操场上,不知疲倦地奔跑。铁环滚动时发出悦耳、清脆的声音,响彻我们童年的每一个晨昏。功课的烦恼、老师的严厉、父母的唠叨都随着这只欢快的小圈滚到了身后,圆圆的铁环伴着金色的童年无忧无虑。那时候拥有铁环就如同现在的孩子拥有滑板一样特别风光。甚至到今天,透过都市的喧嚣,仍能依稀分辨出那种纯粹的动人的声音。
跳格子是最廉价的游戏,先在地上画出一片大大小小的格子,然后按照格子的单双,一边前进,一边用单脚把石块踢到正确的格子里,难度最大的是跨格跳,出界或者压线都属于失败。那是一串串充满欢乐的“格子”,不分男女同学,我们的童年就在那些“格子”里跳了过去。
拍烟盒是上世纪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流行于农村男孩子中的疯狂游戏。将大人吸烟剩下的烟盒纸收集起来,折成三角形,相互比赛,看谁能将烟纸拍翻背,哪个手里握着厚厚一叠脏兮兮的烟盒,哪个就是常胜将军了。当时我们虽然不会抽烟,但各种各样烟的牌子,至今还记忆清晰,如“大铁桥”、“丰收”、“黄金叶”等,一些比较贵的烟盒还是大家争相抢拍的对象。
童年的游戏真的是丰富多彩,每一样都是那么有趣!既要比身体素质和灵巧性又要比小脑袋是不是转得快,还要比你的协作精神。玩到精彩之处真是乐不思蜀,不知回家!
一切仿佛都在不经意间,多年的童趣忽然消失了,了无踪迹。于是,当一切无法挽回时,我们就只能怀旧。这些我童年时玩过的游戏,已经离现在的孩子很远很远了。那些满身泥土、自己动手就地取材折腾而成的“土里吧唧”的玩意儿,与如今孩子们玩的各种高科技玩意儿相比,虽是简单之极,但它们承载的却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童年时的温暖与甜蜜。
小时候的时光是贫穷的,也是真正快乐的。当年我们玩的那些许多东西,都被现在的网络游戏给替代了,也许终有一天会完全消逝,但我永远怀念那段开心的日子。毕竟,那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 君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