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过剩是最近几年农药行业普遍关心的问题，由于产能过剩引发了行业的恶性竞争，个别品种的市场价格已经降到了产品成本线之下，对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产生了严重威胁。

怎么看待产能过剩？如何应对产能过剩，保持行业的健康发展呢？1

产能过剩是行业健康发展的根本问题吗

1.1 产能过剩是市场经济的常态 

市场经济的本质特征是市场竞争，通过市场竞争实现优胜劣汰，为社会提供更好的产品和服务。如果社会产能等于甚至小于社会需求，所有产品都能非常顺利销售出去，就根本不存在市场竞争，也就无所谓市场经济了。只有整个社会的产能大于整个社会需求，消费者才有可能进行选择，从而使优质的产品能够销售出去，生产企业可以顺利实现再生产；劣质的产品销售不出去，生产企业资金无法回笼无法延续再生产，最终实现生产企业的优胜劣汰。所以说，产能适度过剩是市场经济的应有之意，不必大惊小怪。适度的产能过剩可以激励企业不断创新努力满足消费者需求，对消费者有好处，对社会进步有好处。1.2 产能过剩不是行业健康发展的根本性问题 

适度的产能过剩属于正常状态，较大的产能过剩是否一定就是大问题了呢？不一定。现在我们所说的产能过剩，一般讲的是″潜在产能过剩″或者叫″设计产能过剩″，并不是说产品已经生产出来了，实际上是在正常生产状态下可能的产能过剩。农药中间体、原药厂房、设备一次性投资很大、需要总体规划设计，企业一般会瞄准十年甚至几十年不落伍进行投资建设，设计产能可能很大，但未必就可以说是产能过剩。就像说农村一对有两个儿子的夫妻建设了300 m2的三层小楼，夫妻计划两个儿子各住一层，老两口住一层，但两个儿子都刚刚十几岁，离法定结婚年龄还早着呢，即使结婚也未必就一定喜欢住在乡下，没准非要到城里呢。这里我们是否就一定要认为这对夫妻建三层小楼是产能过剩呢？毕竟有两个儿子，儿子要结婚成家，把三层小楼一起设计建造有一定的合理性。潜在产能严重过剩不会形成太大的问题，那实际产能严重过剩呢，就一定是大问题了吗？也不一定。上学时学政治经济学课程，不理解经济危机时为什么资本家直接把牛奶倒进河流而不是降价卖甚至免费赠给穷人，只觉得资本家太坏、毫无人性，后来才理解这正是资本家的理性算计，资本家才不傻，傻的是我，那时还缺乏经济学常识。假如资本家把牛奶低价卖出甚至免费送人，这部分人不会再去购买牛奶，相当于减少了社会需求，把牛奶倒入河流，虽然是无效供给，但社会需求还在。如果其他牛奶按正常价格出售，整个社会资本家的销售收入没有减少，损失的只是倒入河流的原奶的收购和加工成本。1.3 恶性降价才是根本问题 

如果实际产能虽然严重过剩，但所有参与企业都不恶性降价的话，各个企业的收入基本稳定，损失的只是过剩产能这一块，对整个行业的冲击并不大。但问题是，个别企业企图以量补价、先下手为强先行降价，其他企业不愿意丢失市场份额也开始跟进，于是一轮降价狂潮开始，你降我也降，你降我再降。整个社会需求是基本稳定的，消费者不会因为农药价格低就多打几遍农药，于是整个行业一地鸡毛，大家都收入减少，亏损企业逐渐增多，甚至全行业亏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恶性降价没有赢家，是集体非理性行为。从社会层面讲，低价固然对消费者是好事，但过度低价的竞争使参与企业无钱可赚，没有资金研发新产品，发放员工工资、交付国家税收都成问题，从长期来看，也会造成市场经济的萧条、社会就业、国家财政压力，对社会健康发展不利。从消费者的角度来看，现代社会的消费需求是多元化的，既有高度重视低价的温饱型消费者，也有既重视价格也讲求品质的中产型消费者，还有要求价格与自我身份相符合的高消费者。过度重视低价的市场，实际上是舍弃了另外两类消费者。恶性的低价竞争实际上形成了企业、社会、消费者三输的局面。1.4 产能过剩还是要靠市场调节 

对于农药产能过剩的现状，有人提出，要对农药企业的生产产能加强政府调控，严格新增产能的审批，对现有产能进行配额分配。这个观点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产能是由大资金砸出来的，产能大量过剩，实际是社会资源的浪费。但要政府层面直接调控产能，实施起来难度很多。从根本上说，我们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企业才是投资的主体，对投资的结果负责；政府确实也可以在做一些工作。比如国家发展改革委发布的年度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以及农业农村部牵头发布的农药产业发展规划等产业政策指导性文件，还可以发布更进一步分品种产能预警信息等。但直接插手生产领域，决定各个企业的产能，有违于这一基本体制。政府直接插手生产经营领域，计划经济时代给我们的教训深刻。另外谁来管，怎么管，实施起来问题太多。所以农药产能问题大概率还是交给市场来调控。

能否有效避免严重产能过剩引发的恶性竞争

这个问题不能拍脑袋想当然，如果从产品设计阶段、产能控制和销售过程等整个流程来进行分析，不难发现实际上存在着三个控制阀或者叫三个水龙头，三个水龙头只要一个水龙头关上了，就不至于因产能过剩引发恶性竞争。

2.1 第一个水龙头，产品设计开关 

为什么会出现恶性竞争？从根本上讲，就是产品严重同质化，没有同质化比如甲类农药产品与乙类农药产品一般产生不了恶性竞争，即使两类农药产品有一定的可替代性一般也达不到恶性竞争的程度。所以，在产品设计阶段，做到设计的产品与众不同或者有所区别，是避免由于产能过剩引发恶性竞争的第一个环节。

2.1.1 人多的地方不要去 

人流多、拥挤的市场竞争本就非常激烈，新设计的产品应该尽力避开，如果非要参与，很可能在产品面世之时，即是严重产能过剩之日。

2.1.2 大家都想去的地方要三思而行 

有时某个领域的市场确实有前景，但大家都看到了，想去干的人太多，往往一哄而起，产能很快严重过剩，一般也会一哄而散，一地鸡毛。企业家需要仔细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比竞争对手快半拍、更有优势。

2.1.3 设计自己有″绝活″的产品 

新设计的产品质量是否更高、成本是否更低、是否有独特性、商业模式是否有优势、服务是否做得更好，有些″绝活″，才能避免恶性竞争。2.2 第二个水龙头，产能控制开关 

对单个企业来说，厂房、设备等产能投入都是大笔投入，而且一次性投入之后形成了固定资产，变成了″沉没成本″，必须非常认真对待。

2.2.1 建与不建的问题 

行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如何？能否通过合作解决问题，是否必须企业自建？自建的产能虽然自己说了算，用起来方便，但也可能让自己背上大包袱。

2.2.2 建多大产能的问题 

固然产能必须留有一定的空间，但明显超过未来需求的产能设计只能是大而无用，多花冤枉钱。

2.2.3 投产不投产的问题 

如果产能建成之日，风云突变，市场容量受限，产品价格已经接近或低于成本线，还要不要投产？投产后新增产能形成一个压力，很可能进一步拉低价格，是否合算，必须理性对待。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为了控制产能引发恶性竞争，往往会根据协议″封井″，一些油井宁肯闲置不投产，值得借鉴。2.3 第三个水龙头，产品价格开关 

产能过剩并不必然引起恶性降价。关键是坚持不恶性降价能否形成行业共识，真正做到不恶性降价。这个问题牵涉因素很多。

2.3.1 参与企业数量 

竞争参与者越多，越难以形成共同认识，个别企业先下手为强获取利益的动机越强，以降价为主要手段的恶性竞争越激烈。家用电器行业前十几年硝烟弥漫，价格战狼烟四起，这几年很少再看到家用电器大搞价格战了，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行业集中度提升了，形成了几个寡头企业，这些寡头企业既竞争又协作，都不轻举妄动，恶性竞争就很难全面开打。这很有点像国际社会，人类发展史上的两次世界大战惨绝人寰，再加上核弹的出现，更是让人类认识到新的世界大战打不得，于是几个大国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相互之间不敢直接开打，尽管有地区性的小国大打出手，但毕竟没有动摇国家格局的基本框架。农药行业具有高度细分的特殊性，子行业众多，产业集中度相对较低，但企业的兼并重组总趋势是一直存在的，通过兼并重组，减少企业数量，有利于减少恶性降价竞争。

2.3.2 企业家和社会的认知 

西方资本主义发展初期，价格战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商业竞争变成了事实上你死我活的商业战争。随着对市场认知的深化，特别是跨国巨头的形成，社会和企业反对恶性竞争的呼声逐渐高涨，国际贸易中出现了反倾销的条款，多数国家都制定了反不正当竞争相关法律法规。企业层面由单向的竞争思维逐渐转变为双向的竞合思维，即企业之间竞争和合作相互依存，单纯的低价竞争策略转变为寻求差异化的错位竞争策略。最直接的表现为，现在农化行业的几家跨国公司各有各的定位，各有各的特色，很少打价格战。我国实行市场经济仅四十年，企业家对市场竞争的认知层次还不够深，还需要进一步提升。

2.3.3 行业自律 

行业的健康发展，不仅需要来自政府部门的行业管理，还需要行业自我立规矩，行业同道坐在一起商量，大家都一致认可，成为行业自律的规矩。这个规矩不具有法律约束力，只是行业倡导性的规范，需要参与企业自我约束、自觉遵守，如果参与企业不遵守怎么办？立竿见影的强制性办法确实没有，但也不是没一点办法，那就是行业抵制，这次你破坏了规矩，丢了信誉，下次其他企业不带你玩，那长期的损失也不小。新冠疫情期间，农药一天一个价，有家企业就翻脸不认账，谈好的价格不算数，这两年情况反转，下游的企业不再跟它玩了，这家企业目前就非常惨淡。让不按规矩出牌的企业臭了名声，经济大损，这就是行业约束的力量。发达国家行业协会行业同盟力量比较强，在行业自律上发挥了很好的作用，我国市场发育比较晚，行业自律还需要加强。

中国农药行业产能过剩问题为什么近几年才出现？

3.1 1994年前中国农药市场基本属于短缺经济 

新中国成立前，中国民族工业非常弱小，几乎没有形成农药产业。建国后至改革开放之前，尽管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重视农药行业的发展，但由于实行计划经济体制，企业按国家计划生产，国内供给严重不足，根本谈不上市场竞争。改革开放以后，国家鼓励民营企业发展，一些草根精英投身于农药行业办企业搞经营，国外农药产品在国内大行其道，极度短缺的市场到了几乎生产农药就能赚钱的地步。1987年中央二台黄金时段一则农药广告让60后们至今难忘，″正义的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杀死″，来福灵原本就是一种广泛使用的普通杀虫剂，这则来自日本的产品广告成了一代人的时代记忆。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农药的短缺程度。毕竟在强势的中央台黄金时段播出需要大把的钞票，没有一定的销量是支撑不起这样的投入的。3.2 1994年后国际市场为国内产能过剩找到了出口 

1994年农药行业遇到了第一个拐点，这一年我国农药出口额首次超过进口额，意味着中国农药的全面短缺的局面已经打破，结构性短缺与结构性过剩并存，达到了动态平衡。2001年12月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打开了中国产品快速进入国际市场的通道，中国农药依靠低成本的优势畅销世界市场，国内产能出口占比逐渐攀升，2011～2020年十年间，中国农药出口量占产量的比重基本稳定65%，2022年达到了最高点，达到84.66%，出口金额达到1516亿元人民币。出口量占世界贸易量的50%左右。3.3 过剩的产能难以找到新的出路 

从理论上讲，中国农药出口在量上还有一定的拓展空间，但在实际可能难以做到。

3.3.1 中美竞争的格局是长期的。竞争格局不改变，美国会尽力拉拢一些西方国家对中国产品进行打压。

3.3.2 多年来跨国巨头依靠研发和渠道能力占据产业链的高端，不希望″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出现一个占据产能绝对优势的供货国。

3.3.3 尽管有产业链不完整等问题，但个别发展中国家以劳动力价格低、环保要求低等优势，假以时日，农药国际竞争能力会得到一定的提升 因此，我们的看法是，2022年是中国农药出口的极端情况，一般情况是维持在略高或等于2011～2020年的出口水平。3.4 幸运中的″隐忧″ 

中国农药行业和农药企业家是非常幸运的，借助国家改革开放的东风群雄并起，迅速占领了国内市场；又借助全球化的浪潮，凭借劳动力成本低、资源利用成本低、产业链齐全等优势，依靠产品仿制、代加工、原药和中间体出口等方式进军国际市场，40多年间我国一举成为农药生产大国。两大风口，难得一遇。但幸运之中也要″隐忧″，中国没有经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几百年的历史，农药行业没有经过重大的产能过剩以及由此引发的过度降价的恶性竞争，农药企业家缺乏应对严重产能过剩的历史经验。

3.4.1 盲目上产能 

这次产能过剩为什么这样严重？东部企业西迁是一个因素，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中国农药行业一直顺风顺水，有药不愁卖成了惯性思维，有产品再找市场。加上2020、2021、2022年农药市场行情出奇的好，企业家手上有了大把的钱，有了钱就扩大再生产。但这次确实遇到了大麻烦，市场已经是河满沟满，巨大的投资砸下去，巨大的产能放出来，一些企业可能会交沉痛的学费，教训深刻。

3.4.2 把降价当成应对市场竞争的唯一工具 

产品不好销怎么办？第一感觉就是要降价，降价成了我国部分农药企业家的惯性思维和现实途径。实际上，降价这一竞争手段在发达国家特别是消费品领域运用的比例在逐渐降低，更多是运用产品创新去竞争。

3.4.3 ″竞合″理念的缺失 

缺少西方发达国家因产能过剩引发过度低价格竞争残酷的历史教育，一些企业家心中只有″竞″、没有″合″，只有你死我活，没有合作共赢。据笔者了解，一个小宗农药品种国内市场总额也不过几亿元，参与竞争企业不过3家中小企业，但也杀得昏天黑地。同业的几家企业刚刚达成的价格底线共识，翻脸比翻书还快，所谓的共识早被抛在脑后，不能明着突破价格底线，那就搞赠送，实际上还是突破了价格底线。单个企业的小″聪明″搅乱了行业的大秩序。值得高兴的是，近期多家知名农药企业宣布产品价格合理调整，拒绝恶性竞争，希望能够贯彻到底。

为什么说农药行业是天然差异化竞争的市场

农药行业的一大优势就是差异化特点突出。产品同质化叠加严重产能过剩很容易引发恶性竞争，差异化是破解之道。市场参与者大多数都希望开展差异化竞争，但有的行业如钢铁、汽车、水泥等由于行业的特性决定了差异化程度很低，想差异也差异不到哪里去，而农药行业自身差异化程度很高，可以说是天然差异化的行业。

4.1 从农药的服务对象上看

4.1.1 作物种类多 不仅包括主要农作物、小宗作物，还包括各种各样非农作物。

4.1.2 病虫草害种类多 可以危害农作物的病虫草害多种多样。

4.1.3 地域性强 各个地方由于气候、环境条件的不同，作物种类、病虫草害呈现出明显的地域性。

4.1.4 服务领域广阔 农药不仅服务于农业生产，还服务于园林、庭院绿化美化、农作物储藏保鲜以及社会卫生等方方面面。4.2 从农药的性能上看

4.2.1 农药的种类多 目前国内登记农药45 000多种，有效成分800多个，仍然不能满足社会需求。

4.2.2 各种农药的功能从总体上讲不能互相代替 如果各种农药在功能上可以相互代替，有的农药的功能明显强于其他农药，农药的品类就可以大大简化。4.3 从农药与外部环境的关系上看

4.3.1 可供新开发的领域多 如飞防用农药、转基因作物用药、纳米农药、核酸农药等。

4.3.2 可能随时出现新的爆发点 如前几年出现的草地贪夜蛾，一时间相关用药紧缺。近年来，环境气候条件变化加剧，随时都可能出现新的爆发点。4.4 从农药的行业管理上看

作为特殊的行业，农药行业被特别设置了管理制度和行政许可。登记评审制度要求所有农药上市之前，都必须经过国家专门机构的评审，评审通过方可颁发农药登记证；再评价制度要求对具有一定时间的老旧农药进行重新评价，不符合现在要求、继续使用社会危害性大的农药可能面临禁止和限制使用的安排。如近年来一些高毒农药被禁止使用。另外生产经营农药还被要求获得生产许可证、经营许可证等。

农药行业具有很多细分领域，具有一定的进入壁垒，高山峻岭、深院高墙的″土围子″遍地，天然适宜于采用差异化竞争。企业之间存在一定差异，可以有效化解产能过剩的压力，也可以有效减轻恶性降价的动力。

中国传统竞争文化给我们哪些启示

中华民族具有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历经战争的苦难和摧残，更知和平的可贵，不主动追求战争，但也不惧怕战争，而是从实力积累、战略上尽量避免战争。这种历史文化精髓在商业精神、竞争文化上也产生了广泛影响，主要体现在诚信经营、以和为贵上。

5.1 讲求柔性竞争、做好自我

如：《道德经》：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柔弱胜刚强″。 

″强梁者不得其死″。

″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道家鼻祖老子不提倡用暴力、武力去征服别人，认为战争不是好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采取战争的方式；而是强调自我努力，做好自己，以自身的实力和战略威慑吓退潜在的敌人；以柔软的方式去处理问题和纠纷，最终达到柔弱胜刚强的目的。

再如：《孙子兵法》：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后求胜″。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孙子作为兵家之鼻祖，《孙子兵法》作为世界最早的兵书，首先告诉人们不是怎么去打仗，而是主张要尽可能避免战争，通过″伐谋″″伐交″等非战争的方式避免战争；即使战争不可避免，也要先做好充分准备以应对战争。高明的指挥员，不是通过战场上的强攻去打服对方，而是通过谋略达到目的。

商场虽说如战场，但毕竟不是战场，老祖宗主张以和为贵，尽力避免战场；市场竞争更当如是，尽力避免恶性竞争的白刃战。

5.2 讲求谋划长远之利，善于利用经济规律 

如国药同仁堂已有300多年历史，对质量和信誉的重视视同生命，其加工要求″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坚持不懈，令人赞叹！

再如《史记·货殖列传》：

″旱则资舟，水则资车，以待乏也″。

″贱取如珠玉，贵出如粪土″。

″贵上极则反贱，贱下极则反贵″。

干旱去准备船，雨水多就准备车。东西贱的时候像宝贝一样聚拢来，贵的时候毫不吝惜地抛出去。物价高到一定程度就会跌下来，低到一定程度就会升上去。经济周期从来就有，老祖宗很早就认识并运用经济周期，并以此获利。但看看我们农药企业什么时候投资最多，2020、2021、2022年，当时农药市场量价齐升，企业挣了钱马上扩产能，现在回头看看老祖宗的金玉良言，是不是觉得十分可惜？5.3 讲求以儒修身，以诚经商，以和为贵 

如《史记·货殖列传》：″于己有利而于人无利者，小商也：于己有利而于人亦有利者，大商也″。

如晋商文化：″以义为利、以德为邻、以和为贵″。

如徽商文化：贾（经商的意思）而好儒，儒道经商。贾名而儒行，按儒家的道德规范行事，把儒家思想贯彻到商业经营中。贾与儒迭相为用，张贾以获利，张儒以求名。

以史为鉴，农药企业家们应该学习和运用经济规律，讲诚信、讲合作、讲大义、讲共赢，牢记和为贵的道理。少打恶性降价的白刃战，不打你死我活的生死战，更不打可能导致行业残废的灭绝战。

产能严重过剩下行业的发展空间在哪里

产能严重过剩并不意味着行业就没有发展空间了。实际上，产能过剩只是代表着″量″的过剩，在″量″的维度上已经没有做大的空间了，在立体的多维度的市场上，在其它维度上还有很大的空间。未来虽然在农药的销售总量上基本稳定，但在行业产值和利润上可能会有很大提升。

6.1 在″合″上用功 

过去讲同行是冤家，这在区域有限、同质化的市场上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既定的市场需求有限，你的产品卖得出去，我的产品可能就卖不出去。你分到的蛋糕大了，我分的蛋糕必然少了，同行之间难免会心中结下疙瘩。但是如果放到更大的市场区域来看，同行不仅不是冤家，而是朋友、真正抱团取暖的朋友。各地如火如荼的批发市场、展销会、展览会等正是由于同行多才办得起来，我国之所以成为农药制造大国重要因素之一是完整的产业链，完整的产业链可是多家企业相互配合的结果。所以同行之间是″竞合″关系，既有竞争更有合作。在产能严重过剩的态势下，行业更需要强调″合″字。一是合作，有些厂房、设备甚至技术不一定都是自己建，依托委托加工、合作开发。不为所有，但求所用；不求自建，但求能用。二是合并。企业间兼并重组是大势所趋，合并或许是理性的选择。三是介于合作和合并之间的合盟，合盟的空间可大可小、程度可深可浅。

6.2 在″质″上提升 

在国内市场，国内企业和跨国农化巨头的产品品牌和价格还有差距；在国际市场，我国主要出口原药及中间体，出口制剂产品特别是在国外登记的产品占比不高，产品大路货多，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少，附加值低。加大产品研发，在″质″上发力，提升产品档次，提升农药产品附加值，具有巨大的空间。

6.3 在″缺″上补漏 

农药市场总体产能过剩，但也有″缺口″，小宗作物用药就是明显的″缺口″，当然填补这个″缺口″并不容易，但再不容易也是″缺口″。再如飞防用药、家庭园林用药等等，也是农药市场的缺口。

6.4 在宽度上扩展 

农药的概念宽泛，使用范围很广。如使用农药代替人工疏花疏果、配合机械化收割促进催枯脱叶、调节农产品成熟时间以错峰上市、延长保质期增加农产品色相等方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6.5 在深度上挖掘 

随着绿色农业、有机农业的兴起，农业也体现出立体性特征。现在一般把农产品分为无公害农产品、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如果从市场的角度看，实际上这是对农产品市场三个层次的区分，也是对农业投入品三个层次的要求。对应的，农药市场越来越体现多层次、立体性。如针对无公害农产品的农药、针对绿色食品和有机食品的农药。

产能过剩是市场经济的常态，不能过度解读农药行业的产能过剩，依托农药市场广泛的差异性，借鉴中国传统文化的智慧和国际市场竞争的经验和教训，提升企业家对市场的认知层次，打破″一哄而上——产能严重过剩——恶性降价竞争″的怪圈，促进农药行业的健康发展。